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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表做的女人》这篇小说发表在《微型小说月报》2022年第8期,距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我仍然可以回忆起我创作这篇小说时候的状态。那时,由于大环境的影响,我陷入了一种自我怀疑,我对自身感知时间的能力产生了怀疑,我无法确定时间正在以我所感知的节奏流逝。
人的生老病死、悲欢离合都夹杂在时间的流逝中,面对时间的不可挽回,我们常常深感无力,面对这种情况,我尝试在小说中找到一种方式来让我们获得或拿回一部分对时间的控制权。当然,这种时间是私密的,是暧昧的,是不可言说的……那是一种游离在真实与梦境之间的状态,当然,大家可以把它理解为一种幻觉。
小说的主人公茉莉是一位芭蕾舞女演员,在特殊时期,她失业了,或许是出于她对芭蕾舞的迷恋,或许是因为她想保持过去生活状态的惯性,她将家中的一间卧室改成了芭蕾舞练习室,每天在这里“上班打卡”,练习芭蕾。这种看似自欺欺人的状态延续在茉莉生活的方方面面,比如,她的宠物小狗去世后,她仍然每天坚持遛狗,即便无狗可遛,她也要出门走走……读者朋友可能会好奇为什么茉莉选择这样的生活方式,小说的中部会告诉大家。
有那么一天,茉莉不想练习芭蕾,她独自到沙滩玩耍,却被时间困在了沙滩上,无法脱身,后来她靠不停地旋转、跳跃,才从时间中挣脱,离开了沙滩。我们现在可以发现,与其说这种对时间的控制权是时间赋予茉莉的权利,不如说这是时间给予的使命:茉莉把腿踢到十二点的位置,时间才能来到十二点,她把腿踢到九点的位置,时间才能来到九点。我们不知道茉莉是从何时起获得了这种能力,我们只知道茉莉已经在时间中拥有或失去了某些东西。
在这篇小说中,我同样思考了一些我们生活中普遍的问题,比如死亡与别离。当茉莉看到自己的妈妈去世的那一刻,看到她的身体像叶子那样枯萎的时候,那种突如其来的震惊,以及那种巨大的震撼,将她周围的时间抽离,在时间抽离之后,茉莉开始与妈妈一起在芭蕾舞练习室上方飞舞。我写这个片段的时候,脑海中始终有一幅画,就是夏加尔的《蓝色风景》,画面呈现出的状态与茉莉的飞行如出一辙。这种痛苦与震撼的交织,我们是熟悉的,我们或多或少会有一些共鸣……
过去的几年里,大家的生活或多或少发生了一些改变,我们能够察觉出有些东西我们或许是做不了主的。我们这代人面临的困难、苦难、磨难不是核爆式的,而是像某种慢性病,我们很难去根治它,它会慢慢地、细细碎碎地折磨着我们。或许就如卡夫卡说的那样:“所有的障碍都在粉碎我。”在这种状况下,我希望大家在自己可以做主的时间里,尽可能自由自在地快乐地生活,哪怕暂时没办法快乐也没关系,我们只要先好好生活,不敷衍自己,我相信一切都会过去,至少时间的流逝不会停止,至少我们还拥有对自己灵魂的掌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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